第四十章节 真实身份

    长长的水烟色裙摆拂过如镜面通透的大理石阶梯,男人身形修长,两个人相谐而走的背影,韵致风情。

    戴西玖看了片刻,回转过身,捏过高脚杯的手指骨节白皙,紧过几分,仰过头,长而浓密的眼睫垂卷下来,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饮过再拿,站在身侧的人掌心微温,指节修长盖上手背,唇角弯弯,语气却是隐含叹息:“你在意。”

    戴西玖长睫掀起,注视过顾琛之澄黑的眼睛:“不,我只是在努力。”她抿唇笑了笑,姿态优雅而又风情的拿起高脚杯,对着长阶上遥遥而走的背影虚举了举,笑得落扩而明亮:“总有一天,不会再在意。”

    顾琛之未有回答,只是低头笑笑。

    他的笑容从来如此,温暖而寂静,然而在这一刻,远处传来高声的惊呼:“天呐,顾,你真的在这里……”

    远远跑过来的男人,金黄色的发梳得笔挺发亮,眉骨高而深邃,难得不同以往穿了一身正装,西服三件套,隆重非常,一双蓝眼睛满是兴奋,走到近前还在单手撑着长桌喘气,语声却急急忙忙已经响起来了:“我听说你被一位身份尊贵的小姐点出台了,你胃那么不好,怎么能喝酒……”

    艾文说到这里,眼睛亮了亮好像想起什么,在裤兜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白色小药瓶:“我把胃药给你拿过来了……”

    顾琛之伸手接过,手指抵唇笑了笑:“艾文,不必这样紧张,我没什么事。”

    艾文终于喘气喘得舒畅了几分,十分不信任的对着顾琛之翻了个眼风,随后整理了一番着装,他一开始风尘仆仆,现在安静下来,竟也是长身玉立,绅士得体,转而单手触胸,对戴西玖行过一礼,抬起头来,一双碧蓝的眼睛深情而不浮夸,点光璀璨:“这位美丽的小姐,今夜能否让我替为侍奉您?”

    然而随后,他眼底神色变为端凝,紧接着悠然一亮,瞬间凑近戴西玖:“你你你,你是最近一直跟着顾的那个中国女人?”

    顾琛之无奈扶额,嗓音徐徐:“黛西,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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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对于大厅的富贵堂皇热闹熙攘,二楼宁静太多,房间里灯光昏暗,窗外树影斑驳,楼下的交响乐声好像隔得极远,欢快典雅,隐隐入耳。

    仿佛是为了这样的夜晚更加绮丽一些,连穹顶水晶灯都是暖黄暧昧的色泽,临床而立的两个人,身影倒影在床褥上昏暗修长。

    女人红唇妖艳而性感,手指轻轻点过他的胸口,盘旋而上,鲜红的指甲划过男人白皙优美的脖颈线,吐气如兰:“你说,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比起对方的妖冶叵测,叶修闻从来更胜一筹,此刻目光刻意放缓,柔和迷散,整个人性感而温雅,俯身靠近对方耳轮,语声低沉暗哑:“从您喜欢的任何地方。”

    女人娇媚一笑,面容稚嫩而甜美,眼见对方的手指如黑夜间精致温润的玉瓷触上自己肩上的貂绒坎肩,束胸礼服渐次露出一线引人遐想的弧度,侧脸直起几分嫣红,手臂拥住男人的肩颈,将西装褪下,随后往床侧轻轻一推。

    后者全无半分反抗,顺从其力往后仰倒,白色衬衣质地柔软,乌木般的黑发贴近床褥,任由女人身体完全紧靠下来,床褥深陷,他的面色苍白几分,眼眸一片低暗迷离,仿佛情动,连笑声都隐见沙哑:“嗯……喜欢的姿势倒是很独特……”

    女人单手撑过床褥,甲色一如唇色般鲜红,手指抚摸过他的侧脸,语气娇嗔叵测:“谁让你本来就不是很乖的样子……”声音起落之间,床头抽屉被拉开一条缝,钢铁摩擦的声音“叮当”而起,夜色里尤为清透刺耳,随后膝盖跪过叶修闻膝弯,手指力量猛然而起,扼过叶修闻双手手腕,眼眸天真而清亮,语声却是柔和而至诡异:“是你说的,做什么都可以……”

    叶修闻还是糜懒而温雅的样子,任由双手穿铐在头顶欧式床背上,长而浓密的眼睫浅浅掀了掀,暗影浮动:“束缚我,是比较喜欢自娱自乐?”

    “咔嚓”声砰然一落, 女人唇角笑意微浮,手指抚摸过叶修闻的手腕,指甲划过,神情一片温柔担忧:“这么深的伤口,这双手难道还能有别的用处?”

    叶修闻眸眼睫肃然垂盖下来,微偏过头,眉心一纵而逝的蹙了蹙。

    女人神情再无半分稚嫩,夜色里一如盛放妖花神情阴毒而性感,周身抚媚,俯身唇角寸寸摩过他的额心眉骨,将他食指上的深血钻戒取下来,单手扣住,声线低迷:“你错了……”

    “束缚你……是为了更好的……”

    这句话落,手速迅疾从枕下抽出一柄枪,黑色枪口直抵叶修闻后脑,声音陡然狠重,尖锐刺耳:“杀了你!”

    然而语声同时,镣铐绷断之声猝然猝然响起,眼前的男人甚至神情都无所动,然而一切顿停之际,女人腰侧已经抵过一柄*,刀片薄冷,银光烁烁,印过叶修闻砰然掀起的眼睫,如蝶展翅,威压陡然拂面而来,语声细腻而纤冷:“你看,我这双手还是有用处的……”

    刀尖顶进几分,触碰到她的小腹,叶修闻唇角勾过几分弧度,似笑非笑:“它起码可以在你开枪之前,划破你的*……”

    说到这里,语声一如情动时温柔尤杂气音:“手法专业,保证你这一生,都不会有孩子……”

    女人脊背直起几分寒意,枪口紧顶:“我手上的拿的可是你命,你凭什么觉得怕的会是我?”

    叶修闻轻声咳了咳,眸色印过穹顶点点灯色,微光浮动,启声散漫:“已经失去一个孩子的你,这两年是如何度过?”

    他说到这里,看向眼前的人,神色漫漫:“人最恐惧的不是死,而是痛不欲生的活着,不是吗……碧姬琳·蒙瑞。”

    碧姬琳神情终浮诧异,继而额外甜美端庄的笑了笑:“不愧是本家尊首,一语中地,对我了解颇深,就像……”

    她说到这里,眸色雪亮顿如霜降,语声阴诡:“我了解你。”

    语落同时,手指灵动,身形迅猛,直接扣过叶修闻刀柄翻转的手腕,整个人陡然腾空而起,水烟色长裙如迷雾般散开,膝盖重跪在叶修闻腰侧,瞬滑直下,手肘横扼,大力深抵过叶修闻脖劲,看向眼前瞬痛到眸色涣散,呼吸深颤的人,得意一笑:“装腔作势,狐假虎威。你以为如果不知道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我会冒死激进吗?”

    叶修闻此刻全然靠倒在床,脸色深白,微微仰起的下颚,优美惊心,眼睫轻垂,盖过眸底万般痛色,整个人起过一层薄薄的汗意,如雾散般脆弱而迷离。

    这个男人即便是痛,也迷人至极。

    碧姬琳完全俯在他身上,语声徐徐:“腰侧一刀,手腕重伤,严重贫血,好像胃也有问题,除了每夜输一瓶营养液,半个月几乎都没有进食,运动量稍大一些,还会晕倒,这样的你,凭什么和我斗?”

    她说到这里,似乎想起什么,手肘松开向后退过几寸,枕在他胸口,下颚搁在小臂上,眼眸叵测清亮,睁大浅眨:“噢,对了……”

    “这里,还有枪伤……”

    叶修闻呼吸显重一些,似乎是痛到极致,气息岔了岔,微偏过头极轻的咳嗽起来,眸色影影绰绰几近失焦,唇角却勾过几分浅淡弧度,气息轻弱:“丘吉尔一生无子……你身为他唯一的养女……他花了二十几年……把你养大……”

    说道这里,微微顿了顿,稍作休憩,转而挑眉看向碧姬琳,眸光度雾般迷蒙,神色更见轻佻懒淡,语声夹带些微喘息,音色沉哑而磁性,尤见性感:“不见得……是为了让你……把我压死了事吧?”

    碧姬琳只觉得耳根挠过几分浅浅痒意,咯咯发笑,偏头侧脸枕靠在他胸口,眼睛沉现几分叵测迷醉,手指灵转,扯开叶修闻领口黑色绸带,带着深色血钻的领结黑缎如万般柔韧的腰肢缠过手指,跌在床上,语声飘飘荡荡:“您是本家尊首,权势滔天,独一无二。当然就要找一个配得上您身份的死法……”

    她的手指寸寸向下,灵动挑过,将纽扣颗颗解开,男人修长优美的脖颈线一览无余,这笑也越发娇媚诡艳起来:“怎么样才能让您死得其所,又看起来和我没有一点儿关系呢?毕竟本家的人问责起来,事情会变得相当麻烦。”

    她好似烦恼,好似调笑,边说边解,此刻却语声稍顿,叶修闻衣襟半敞,领口带过几分褶皱几乎被拉到肩侧,肌肤苍白蒙过一层轻薄汗意,锁骨精致,如此色调暧昧的灯光下,胸口绷带层层缠绕,透出点点鲜红血色,如盛放罂粟片片凋零,面容绝美仿佛上等白瓷精雕细刻,神色迷离暗冷间带过几分禁欲气息,偏偏唇角嗜过些微若有若无的笑意:“啊……让我来猜一猜……”

    他长睫轻垂,看向趴在自己胸口喘息加重情欲已起的女人,语声更见迷魅温雅:“先奸后杀……明显占的便宜比较多……”

    被一个这样的男人有意勾引,没有人能够生出拒绝之心。

    碧姬琳周身已见微热,嫩如羊脂的面容升起几分潮红,眸色低迷娇俏一笑,尤带几分按捺喘息,唇色比暗血更艳,俯身吻过他的脖颈,舔着轻动的喉结向上游移,近到唇侧抬头俯看过叶修闻,手指抚过他的额心眉骨,语气温柔:“想拖延时间,积蓄一点体力对付我,是吗?”

    她舌尖绕过红唇,面容却万分稚气可爱灵动的笑了笑:“虽然我很想跟你生个孩子,可你实在是一个太危险的男人。”

    说道此处,手指滑过长裙腰带,捏出一片白色药粒,随手放进床头红酒高脚杯里,药片即刻融化,带起串串滋声鸣响,气泡涌动,动作间,就近叶修闻耳侧,唇齿相靠,语声低暗只余气音“如果你不死,那个妨碍我的女人,也会很难对付,只能忍痛割爱了……”

    这样生死一线的时刻,叶修闻神色犹然无变,甚至偏头靠得更近了些:“设想一下,我死了……你今夜以假身份,拿下了蒙瑞卡罗的继承权,可你还是你,即便死一万个叶修闻,你也不是黛西,夺权的事情,本家迟早要见真章,你要如何交代呢?”

    碧姬琳坐直身体,端过高脚杯,酒色在灯下鲜红妖丽,气泡已尽,然而她的眼睛仿佛卒过这世上最深最烈的毒暗绝狠厉:“待到我以假身份,依照父亲的指示,光明正大的承接下蒙瑞卡罗,自然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