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程城下班特意买了瓶好酒,还买了下酒的鸭四件,花生米。一进门看见张晓薇已经回来并坐在爸爸的对面脸色阴沉,对于他的回来两人都无动于衷。

    “怎么啦?”程城虽然已经预感到将有事生,但还是笑着问。

    “怎么啦?你自己问问你老婆?”程长富“忽”的站起身一脸怒气。

    “晓薇,你是不是惹爸爸生气了,赶紧给爸爸赔个不是。”说完又对程长富说“爸,晓薇现在怀着孕,不能动气。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在孙子的面,您就让着她一点。”

    “还在骗?她怀没怀孕你不知道?”

    听父亲这么一问,程城的脸刷就白了,愣在那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晓薇这是站起身说:“爸,我确实没有怀孕。骗你,是我们不对。我真的不想再生了更不想丢了工作。这和程城没有关系。”

    “老二,你真的不知道?连我这个老头都知道怀孕不是去家具店定做一套家具,说一个月交货肯定就会一个月内完成。她怀孕的度比家具店的定制还要准,你会不知道?”

    “爸,我------,”程城经过短暂的思想斗争终于还是挤出了:“我------我真的不知道。”由于他背对着张晓薇,根本看不见张晓薇听他说出“我真的不知道”时脸上露出绝望中还掺杂着鄙视的表情。

    程长富瞪了张晓薇一眼,问程城:“那你看这事怎么办?”

    “爸,这甜甜虽然是个女孩,可怎么着也是您的亲孙女啊!而且,现在都是独生子女,生男生女都一样。”见父亲没说话,程城继续说到:“爸,小薇骗你的确不对,但那也是迫不得已啊!新房子付我们都已经付了,每月还银行按揭就要三千多,她再没了工作就凭我一个月那点收入,别说还按揭了,连吃饭都不够。所以,爸,您那拆迁款?”

    “老二,不是爸爸不讲亲情,协议是你老婆自己写的。她违背在先,我这边就没有理由还要履行协议了。你去把桌子摆上吧!我也饿了。”

    张晓薇看着老公公一脸胜利者的神态和语气,再也遏制不住心头的激愤:“你们那我当什么?当生育机器是吧?你想要孙子?责任在你儿子而不是在我。我还是那句话,叫我生,想都别想?”

    程长富没想到张晓薇会这么和自己说话,火更大了:“行,那你就别生了。反正我也有孙子了,我的钱也不愁没地方用。”说完得意的看着程城。

    “爸,你是不是气糊涂了,你哪来的孙子啊?”

    “你还不知道吧?下午你妈来了,还是带着晓晓,晓晓就是我的亲孙子。我们老程家终于有接班人了,不用再低三下四的求人给我生孙子喽!”他这笑声,如同一把把利刃反复捅进张晓薇的心里,她声嘶力竭的喊着:“滚,你给我滚出我家,找你亲孙子去吧!”说完,冲进卧室并锁上房门。

    程城一见事情展到这一步,以他对父亲的了解,知道自己再也不可能从老头那拿到一分钱。却一反常态平静的问道:“爸,我买房子的钱,你一分都不给了,是吗?”

    程长富并没有因为张晓薇刚刚对自己的无礼生气,也很平和但更坚决的说:“是的,我说过,我的每一分钱都是为孙子准备的,你们既然不愿意让我抱孙子,我也没必要帮你们住上新房子。”

    程城的眼泪流出来了,哽咽的问:“你真的就这么绝情吗?我可是你儿子啊?”

    “老二,不是我绝情。从小到大,我对你和你哥的态度上你就能知道,我喜欢谁?你更知道,爸爸唯一的心愿就是能抱上孙子,特别希望是你能给生个孙子。你为什么就不能满足我这小小的希望呢?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省吃俭用,为的是什么?不就是想多存点钱,为你们再生孩子做准备吗?可你们呢?为了钱,尽然合起伙来---------”

    没等他再往下讲,程城伸手示意他止住。程城抹干脸上的泪问:“爸,我再最后问你一次,我的事你到底管还是不管?”

    “不管。”

    “好,那你走吧!你那钱给孙子也好,买房子也好,租房子也罢,我也不想了。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落实好后,打个电话告诉我地址,我找搬家公司把家具给你送过去。”

    父子二人用这种决绝的方式来报复对对方的不满,这种如撕人心肺的方式,也只有他们这种性格的人,才能面对面的做出来。重如泰山的骨肉亲情,在这对满脑子封建思想和金钱至上的父子俩眼里和心中本就轻如鸿毛。程长富终于应验了苗萍曾经作出的预言——被程城夫妻扫地出门。

    

    刘定山刚踩上岸的一只“脚”,还没等他擦干又被自己一时的得意滑进了水里。拆迁顺利展开的时候,他曾对着那块写着拆迁公司的名称牌匾感慨万千,庆幸自己有这么个名利双收“上岸”的好机会。造物弄人,选择天堂还是地狱往往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如今他又回到了他也开始厌倦但又不得不混迹的“江湖”,他看似平静外表里的内心,却时不时被说来就来的悔恨鞭挞一番。每每看着已经是太多人想都不敢想的月收入,在他已经开过眼界的眼里这都是小钱。他一直都没找过那个神秘人,也没脸去找。有几次已经从手机里调出那个人的号码,却又没有按下去的勇气。

    “刘哥,外面有人找你。”就在刘定山沉浸在感慨中的时候,大辉推门走了进来。

    “谁啊?”

    “不认识,文质彬彬戴个眼镜。”

    “让他进来吧!”刘定山每每在从悔恨中走出来时,情绪都不是很高。